朱雀歷十三萬四千五百年整,三級修真國——楚,其境內有霞光浮現,持續三日而散,楚國各門派紛紛派遣弟子查看,但最終卻是一無所獲,只發現了一處廢棄的洞府。
有人傳言,此地有重寶出世,已然被人取走。
對於此傳言,一部分修士並不相信,但也有一部分修士深信不疑,這出現霞光之地,距離雲天宗不足萬里,如此一來,重寶被雲天宗獲得的傳言,就此展開。
同年,雲天宗煉製出一枚天損丹,此丹藥品質達到五品初階,其功效可令肉身潰散的元嬰期以上修士,立刻修復肉身,不需要奪舍而達到重生的作用。
此丹藥一出,頓時令本就如日中高的雲天宗,更加出名,四周所有三級修真國,無不為之側目,最後,四級修真國巨魔族,以一項秘密的協議,換走了此丹,臨走前,在雲天宗山門上,布置了一套法陣,這法陣威力極強,即便是尋常四級修真國,也很難強行攻破。
同年末月,雲天宗廣開山門,其三十年一次為期十日的收徒之禮,就此展開。
楚國境內各個修真家族,紛紛送遣嫡系子孫,前去雲天宗,希望可以一躍而入,成為雲天宗的一員,從此光宗耀祖,水漲船高。
只不過,雲天宗的收徒,要求極其古怪,不似其他門派講究天資靈根,此宗收徒,講究的是一種緣法。
如此一來,每三十年一次的收徒之禮,實際上,最多也就是收取十人罷了,與每次都涌散的數千人相比,實在是微不足道。
雲天宗的盛名、收徒的稀少,這一系列事情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,幾乎所有的散修,都夢寐以求的想要成為雲天宗弟子。
在雲天山脈的最頂端,有著一排排雕欄玉砌、充滿仙風的殿閣。此地,就是雲天宗的山門所在,實際上,這顯露出的一角,只不過是雲天宗的一部分罷了,更多的閣樓雕砌,全部被神通之術隱去樣子,遠遠看去,除了蔥蔥綠樹,成蔭碧浪之外,別無他物。
三個巨大的青色字體,如同是一串高高掛起的燈籠,被一種神通法術操控,紋絲不動的飄在雕樓之上的虛空中。
這三個字,是「雲天宗」
每三十年一次為期十天的收徒之禮開始時,天空就會出現這三個大字,當十日之期一過,那麼這三個大字就會消失。
如此一來,楚國境內的散修、修真家族已然全部知曉,只要雲天宗三字出現天空,就表示的收徒之禮開始,雲天宗廣收楚國內門徒。一旦三字消失,也就表示,收徒之禮。結束。
這一日清晨,天空萬里無雲,碧波浩蕩,一道道劍光,從四面八方疾馳而行,迅速向著雲天宗飛去,在距離此宗一千里外時,劍光紛紛落下,露出其內一個個俊朗美艷的男男女女,這些人年紀都不大,有的是獨自御劍來此,有的則是跟隨長輩。
為了表示對雲天宗的尊敬,所以基本上在一千里外,所有的拜師之人都不再飛行,而是靠著雙腳,步行前進。
此時若是從天空向下望去,可以清楚的看到,在雲天宗山門方圓千里之內,陸陸續續三三兩兩有著無數的男男女女,紛紛步行前進。
在雲天宗山門外,站著三個年輕的修士,負責安排這些前來拜師之人。
此時在雲天宗山門五百里外,一男一女兩個修士,正向前行走,這二人中,男子年約二十七八,他氣定神閑,目光平靜,其衣襟之上有著一把紫色飛劍的刺繡,這表示的他已經是劍氣宗內門弟子。
在他的身邊,跟著一個雙十年華的妙齡少女,此女身穿紫色衣裙,腰部束著同樣顏色的絲帶,看起來其身姿凹凸有致,倒也有股膩人可看的味道。
再往上看,此女相貌頗為動人,以閉月羞花來形容倒也絲毫不為過,此時,此女櫻口微翹,揉了揉雙腿,嗔聲道:「哥哥,這雲天宗有什麼好的啊,為什麼偏偏要人家來這裡,我才不喜歡煉丹,我喜歡劍氣宗!」
男子神色如常,看了女子一樣,在她額頭點了一下,笑道:「劍氣宗殺戮太重,不適合你,要知道雲天宗,可是楚國所有門派之首,即便是楚國遭遇大難,也絲毫不會波及到此宗。若你能拜入這雲天宗,為兄也就徹底放心了,想必若是爹娘在世,也一定含笑九泉。」
女子聽到兄長提及父母,神情不由的一暗,沉默少許後,她乖乖的點了點頭,望著兄長,聲如百靈般說道:「哥哥,如果我能拜入雲天宗,那麼我專門給你一個人煉丹,你看好么,到時候你修為高了,咱們就回家族讓那些老傢伙們看看,哥哥你好好的教訓他們。」
男子聽到此話,轉過頭去,雙眼露出一絲寒芒,為了怕妹妹承受不住打擊,他沒有把當年之事如實相告。
「哥哥你看那人,他穿的衣服好怪啊。」女子睜大了眼睛,望著前方一個少年,掩口笑道。
男子抬頭一望,只見在前方二百丈外,一個身穿粗布衣衫的少年,正緩緩的向前行走。要知道能來這雲天宗拜師之人,往往都是一些散修以及修真家族,根本就沒有任何凡人可以來到此地。
所以,在穿著上,幾乎很少會看到如此的一幕,這分明就是一個普通山村少年的打扮。
似聽到少女的聲音,那少年回頭看了二人一眼,沒有絲毫停留便收回目光,繼續向前行走。
那男子雙眼閃現一絲詫異,他知道自己妹妹的相貌頗為動人,這一路上所遇修士無不紛紛側目,尤其是在進入這雲天宗千里之內後,一路凡是看到他妹妹者,均都會多留意幾眼,可惟獨這少年,其目光平靜如水,在看到他妹妹時,沒有任何波動。
男子神識一掃,這少年的修為,只不過是凝氣期二三層罷了。他看了一眼後,便收回目光。
那少女望著少年,眼中露出感興趣之色,快步走了過去,喊道:「喂,你也是來拜師的?」
那少年眉頭一皺,沒有理會對方,而是繼續向前走去。
少女輕哼一聲,身子輕輕一躍,便超過了少年,落在他的身前,不滿的說道:「你是啞巴?我問你,你也是來拜師的?」
少年看了此女一眼,無奈的說道:「這不是廢話么?」說完,他搖頭從少女身邊繞過。
少女俏臉一紅,她一琢磨,自己剛才的話,的確是廢話,對方都已經來到這裡了,自己居然還問對方是不是來拜師。
少女的哥哥嘴角露出一絲笑意,對於那少年的回答,他沒有什麼不喜,相反,在自己妹妹問問題的時候,他也有這種感覺。
少女一跺腳,再次追了上去,與少年並肩,不滿的說道:「我說的當然不是廢話,你穿的這身衣服,怎麼看都不像是拜師的,你看看別人,你看看,哪個像你這樣,你要知道雲天宗收徒……」
少年眉頭再次一皺,他暗嘆一聲,此女在他看來,就是一個黃毛丫頭,而且還是特別煩人的黃毛丫頭。
若不是他現在修為太低,早就一甩袖子匆匆離開,不再受這丫頭啰嗦。
時日匆匆,轉眼間到了午後,天空的陽光漸漸火熱起來,汗水從少年額頭泌出,他內心苦笑,暗道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氣喘吁吁凡人一般的感覺了。
就在這時,他身邊的那個少女,右手一翻,在儲物袋內拿出幾枚荔枝,撥開後放在嘴裡,看了少年一眼後,此女右手一遞,說道:「吃不吃?」
少年看都不看一眼,搖頭繼續向前邁步。
少女輕哼一聲,便不再理會,而是回到他哥哥身邊,把荔枝全部放在她哥哥手中。
兩個時辰後,雲天宗的山門已然近在眼前,少年目光露出一絲感慨,望著眼前那宏偉的閣樓,他的思緒,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當年的恆岳派。
這少年,就是王林!
準確的說,是王林的分身。修鍊神道之術,他成功的從身體內抽離出一個分身,這分身與本尊一樣,有血有肉。
只不過其存活的時間,只有三十年。
這是他想到的,唯一一個既不散功放棄極境,又可以突破修為的方法,至於他的本尊,則被隱藏在雲天宗附近某處位置。
當年的那個洞府,已然被他廢棄不用,原因是在分身出現的瞬間,居然天生異象,出現陣陣霞光經久不散。
如此一來,他不得不儘快放棄洞府,重新尋覓一處開始了長期的閉關。
本尊閉關,分身則搖身一變,在雲天宗山腳下的山村居住了數月,隨後雲天宗收徒,王林沉吟少許後,決定去嘗試一番。
於是,才有了眼前的一幕,其實原本按照王林的想法,是待靈液用的差不多後,本尊出手想辦法抓個雲天宗弟子,繼而混入其中偷取藥物。
現在既然趕上雲天宗收徒之際,王林也就姑且一試,若是能成功被收為弟子,那麼倒也不必去抓人混進了。
凡是來到雲天宗想要拜師者,都會被帶到一處外山的偏房休息,待十日期限過後,所有來到雲天宗的修士,統一進行篩選。
與王林同行的少女,在被雲天宗弟子帶進山門後,她的哥哥便轉身離開,只不過在臨走之時,此人掃了王林幾眼。
王林目光平靜,他雖然修為不再,但閱歷卻留,這青年的修為,在他看來,絕對達不到結丹期,最多也就是築基後期罷了,對於這等修士,王林本尊若要殺之,不費吹灰之力。
在雲天宗內居住了數日後,天空上的三個大字,慢慢的消散,最終消失無蹤,至此,雲天宗收徒之禮,算是結束。
接下來,就是從這十天時間內,所有來到雲天宗準備拜師之人中,選出最多十名弟子,其餘人等,全部遣散出雲天山脈。
這一日,在雲天宗山峰下的巨大平台上,數千欲拜師的弟子,紛紛盤膝而坐,靜靜等待考驗。這些人中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其中修為,最高者已然達到了結丹期,最低者,則與王林相差不多,凝氣二三層罷了。
在平台的四周,站著幾十個身穿白色道服的雲天宗弟子,他們的臉上,均都是流出淡漠之色,隱約透出一股傲氣,畢竟,他們已經身為雲天宗的一員,身份比之這些欲拜師者,自然高出一等。
時間不長,一個身穿白衣,袖口綉著三個丹鼎的中年人,慢慢的從雲天宗上飄落而下,此人身在半空,俯視了眾人一眼,語氣低沉的說道:「入我雲天宗門下,輩降十等,若是不願,現在離開。」
此話說完,平台上的數千人,沒有任何一個起身離開,紛紛抬頭目露堅定的望著此人。這些人中,少有的幾個結丹期修士,他們知道,這中年人的話,是說給他們聽的。
靜等少許後,中年人右手一揮,自石台之中,驀然傳出一陣推力,頓時在其內的那些欲拜師的弟子,紛紛被推出幾步,露出石台上一個十多丈的巨大空白地。
與此同時,一道漆黑的霧柱,驀然間從那裡升起,滾滾雲煙在其內翻滾雲涌,看起來頗為壯觀。這粗大的黑霧柱子彷彿是支撐天地的手臂一般,在地面升起後,立刻伸展向天際,自下向上看,根本就看不到其盡頭。
「所有人無論你用何等方式,只要能感受到這柱子之內到底有何種物質,那麼就算你此關合格,時間是六個時辰!」那中年人的聲音,此時徐徐傳來,說完後,他身子一閃,落在一旁,靜靜的站立看向黑霧柱子。
王林神色如常,目光平靜的盯著黑霧柱子,沉思起來,他雖說是分身,而且凝練分身時,本尊神識與修為沒有半點留在分身內,但,除了修為與神識外,他所掌握的全部法術與古神記憶,卻是一絲不漏的留了下來。
此時王林目光微閃,腦中不斷地分析,漸漸的,王林眼中露出一絲笑意,這柱子在他看來,分明就是某種禁制之術,這禁制的作用,是對所有查看者進行某種限制。
想必雲天宗是想以這種方法,排除掉一些欲拜師的弟子,只不過這裡面王林還有一個疑問,那就是這禁制起到的限制作用,主要體現在什麼地方。
也就是說,雲天宗到底想用這個禁制,找出什麼樣的弟子!
按照王林對禁制的了解,眼前的這個禁制,對於尋常人來說,可謂是根本就無法破解之術,如此一來,怕是石台上的這數千人,其中能看透者,幾乎沒有。
而若是王林看透,那麼就顯得太過明顯,對於他打算在雲天宗韜光隱晦的想法,有著很大的出入,這其實還不是重點,重點是王林擔心,若是自己不能徹底了解雲天宗想要通過此禁制尋找什麼樣的弟子,那麼他若是貿然以自己的禁制之術破解了此禁制,那麼定然會引起此宗的注意,到那時,就得不償失了。
所以,王林沒有立刻破解,而是靜靜的等待,他才不信,雲天宗擺下這麼大的陣勢,實際上就是為了把這些人聚集在一起,然後宣布沒有任何人合格。
若是他分析沒錯,要不了多久,自然會有人為他找出這裡面的答案。
時間點點流逝,轉眼間,三個時辰過去,石台上的眾人,其中有一些,漸漸的坐不住了,他們已經嘗試了神識探查,但神識往往一碰到那黑霧,便立刻被一股推力阻止,生生的彈了回來,任憑他們如何想盡方法,都沒有成功。
最後,其中有一人,驀然一拍儲物袋,從其內拿出一個木雕,口中念念有詞,祭出後立刻向著黑霧柱子內一扔。
對於這一動作,負責收徒的那個中年人,沒有任何話語,而是安靜的望著石柱。但王林卻是細心的留意到,這中年人雖說表情從容,但四周的那些雲天宗弟子,卻是有幾人眼中露出一閃而過的古怪之色。
那木雕一現,立刻變大,最後化作一隻巨大的金雕,厲鳴一聲後,沖向黑柱內,但就在那金雕碰到黑霧的瞬間,其內驀然間伸出一隻大手,一把抓住金雕,收進了黑霧之中。
那釋放金雕的弟子,立刻面色一變,猛地站起身子,轉身急聲向著雲天宗的那個中年人說道:「晚輩放棄,還望前輩歸還法寶,這是晚輩家族的重寶,前輩!」
那中年人掃了此人一眼,緩緩說道:「金紋木雕,公孫家的世襲之寶,本宗自然不會保留,既然你已放棄,那麼待統一離開之時,自會給你。」
那弟子神情立刻鬆懈下來,眼中露出感激之色,走下石台。
「我之前說了,你們可以用一切可以想到的辦法,只要看看清其內之物,就算過關!」中年人再次強調道。
「可是,若是看清楚了,那麼一旦說出來,豈不是別人也知道了?」這是,石台上有一個少年,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「不會!如果你們之中有誰可以看透此霧,那麼自然就會知道這裡的奧秘。」中年人微微一笑,回答道。
在黑霧中深處那隻大手的瞬間,王林雙眼驀然一亮,他一直緊盯這禁制的變化,在那大手出現的瞬間,其內露出一絲縫隙,通過這絲縫隙,以他的神識之眼,立刻看到其內,居然飄著數粒丹藥!
王林神色如常,但內心卻是一動,他沉默少許,已然沒有輕舉妄動,此時,石台上的眾人,已經有很多耐不住性子,紛紛拿出法寶,嘗試的想要打散這些黑霧。
隨著越來越多的弟子祭出法寶,每一次那柱子上都會伸出一隻大手,抓住法寶後收了回去,若是沒有那中年人的話,這些欲拜師者也不會如此使用法寶,但既然雲天宗都說了,若是放棄,那麼臨走時法寶歸還,如此一來,眾人再也沒有顧忌,一時之間,各種法寶之光在半空中此起彼伏。
王林借著這些法寶攻擊黑霧的縫隙,已經把其內的景物,看個清清楚楚,畢竟他有著一雙可看破禁制的神識之眼。
這裡面,有十一粒丹藥,十一枚玉簡、十一件其上刻著丹爐的令牌。
對於這三樣物品各自代表著什麼,王林不知,但就在這時,突然黑霧之上驀然閃爍金光,緊接著,從其內驀然閃爍金芒,這金芒從黑霧內閃現而出,在半空快速盤旋一圈後,化作一枚玉簡,驀然間疾馳飛去,落在石台上,一個怔怔然不知發生什麼事情的少女手中。
此時,雲天宗的那個中年人,雙眼驀然一亮,身子迅速向前一動,來到少女身邊,從其手中拿起玉簡後看了一眼,笑道:「你過關了!」說著,他右手一召,立刻有一個雲天宗弟子飛身前來。
「帶她上山!」中年人對少女微微一笑,袖子一甩,回到了原位,等待下一個過關者。
那少女,一直到此時,尚還是腦袋裡一片模糊,迷迷糊糊的被那雲天宗弟子拉著,飛上了山門。
看見有人成功過關,石台上之人頓時紛揚起來,一個個議論紛紛,對此,雲天宗眾人,根本就不予理會。
王林目光一閃,他剛才清楚的看到,不是那少女看透了這黑霧,而是黑霧中那塊玉簡,自動選擇了少女!
而那中年人在看到玉簡落入少女手中後,並未立刻宣布其過關,而是上前拿起玉簡看了一眼,這才宣布。通過此事,王林判斷,那中年人定是查看玉簡是否的確選擇了此女,由此可見,若是剛才他輕舉妄動,怕是現在,定然會露出破綻。
王林內心冷笑,這雲天宗的收徒之禮果然奇特。
就在這時,突然黑霧內再次閃爍金芒,王林目光一閃,右手暗中打出一道禁制,以他現在體內的靈力,只能打出一些簡單的禁制,無法形成禁制之圈。
但儘管如此,他所掌握的禁制,是傳於上古,其神通之處,遠非尋常修士可比。